六祖坛经讲记第二讲

发表时间:2023-03-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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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祖坛经讲记

第二讲

我们刚才静坐了一小会儿,为什么在讲经之前让大家静坐一小会儿?其实这是一种训练,训练我们在现实生活中,随时都能够坐下来,随时都能够歇下来,做息虑忘缘的功夫。就是这种觉知能力,经常提醒自己坐下来的能力,就会改变我们整个人的身心状态。哪怕坐一两分钟、坐三五分钟,如果经常这样训练的话,都会改变我们的习气。但即便是坐这几分钟,对很多人来说都很难。

为什么?因为我们有太多事情要去操心,要考虑。根本就没有办法去真正独处一小会儿,很难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,好好地呆几分钟。就算有了独处的时间,还要做很多事情,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坐禅。其实就是没有经过训练。经过训练,在任何时候、任何地方,你都能够提醒自己把一切先放下,让自己全身心地放松,随便在哪儿坐一小会儿,日久天长就会养成一种习惯,你就会经常行住坐卧都处在一种静心的状态。

这个习惯养成了,你会发现,坐下来、静下来比我们做任何事情都更平静、更安宁、更享受。希望大家能够时常地提醒自己在任何地方,歇下来、坐下来。

好,我们继续学习《六祖坛经》。

慧能严父,本贯范阳,左降流于岭南,作新州百姓。此身不幸,父又早亡,老母孤遗,移来南海,艰辛贫乏,于市卖柴。

这一段是写六祖慧能大师早年的经历。“严父”是对父亲的一种尊称,古代称父亲都是严父,称母亲为慈母。

“本贯范阳”,六祖的祖籍是范阳。“左降流于岭南”,左降是贬职的意思,降职到了岭南这个地方。岭南是很多地方的统称,广东、福建、广西那些地方都可以称为岭南,在中国的南部,在古代是属于边地、比较偏远的地方。他的父亲被发配到岭南这个地方“作新州百姓。”

“此身不幸,父又早亡”,六祖大师回忆父亲很早就去世了,剩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。“老母孤遗”,只剩下他和母亲两人,两个人生活很艰苦。他们又搬家搬到了更南的地方南海。“贫乏”,就是很穷,没有挣钱的途径。“于市卖柴”来糊口。

时,有一客买柴,使令送至客店。客收去,慧能得钱,却出门外,见一客诵经。

这时,有一客人买柴,他让六祖把柴送到了客店。客人收过柴,慧能卖柴得了钱之后,刚一出门,看到另外有个客人在诵经。

慧能一闻经语,心即开悟,遂问:客诵何经?客曰:金刚经。复问:从何所来,持此经典?客云:我从蕲州黄梅县东禅寺来。其寺是五祖忍大师在彼主化,门人一千有余。我到彼中礼拜,听受此经。

慧能听到经中的语句,心里就有所领悟。《金刚经》里的某一句话,让六祖的心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。

他问客人“您诵的是什么经?”客人说是《金刚经》。六祖您读的经是从哪里得来”客云:“是在湖北黄梅县五祖,也就是弘忍大师那里请来的。五祖大师在那里讲经说法,度化有缘。他门下有一千多个学人。我去五祖弘忍大师那里礼佛,然后听到了这部经,请来了这部经。”

大师常劝僧俗,但持金刚经,即自见性,直了成佛。

客人说:弘忍大师经常劝僧俗持诵《金刚经》,说读诵、受持《金刚经》,就能够见性,能够直了成佛。

慧能闻说,宿昔有缘,乃蒙一客取银十两与慧能,令充老母衣粮,教便往黄梅参礼五祖。

六祖一听这话,顿时感觉跟五祖大师有很深的法缘。于是承蒙一个客人送他十两银子,给老母养老,并指示他去黄梅参见五祖。

我们也有过类似的经历,一听说哪里有善知识,心里很激动,恨不得赶快过去见这个善知识。咱们这次参加打七的很多人都是带着激动的心情来到道场,觉得自己和这个法门、和这个师父宿昔有缘。我也一样,见到大家来这里打七,很欢喜。

有心的人可能注意到了,我讲法的时候经常会有停顿,为什么要停顿?其实就是提醒自己,讲经说法并不是最重要的。当下自己的整个身心状态,那才是最重要的。讲经的过程,包括我们做任何事的过程中,专注很重要,但是休息,停顿一下,观察一下周边的情况,有一个整体的觉知,比我们做的事更重要。为什么这么说?如果我们有时做一件事太过专注而忘了身边的事,会丧失整体的觉知,有时会很危险,也会影响到别人而不自知。我们为什么做事?不是为了做事而做事,是为了让自己的内心愉快,为了更好的休息,为了让自己享受当下,才去做事。我们不能迷失在事情中出不来,让自己身心疲惫,那样,再好的事都失去了意义。

所以,不论在任何时候,都要提醒自己回到当下。别忘了眼前的茶,别忘了身边的微风和阳光,别忘了回头看一眼身后。所以不管你们在那里低着头等我等多久,我得把这口茶喝完,才会说下一句话。随时随时懂得停下来,随时从自己正做的事情中出离,甚至可以立刻放下所做的事,这是修行的要点。如果当你发现自己已经被所做的事困住了,你要想办法停下来,要要停得下来的本领。

我停的时候,不说话的时候,你要注意听、注意看,对于听法的人来说,这时往往比我讲了什么更重要。我讲话的时候说的都是什么法?都是文字,是概念,非是实法。这是报化身说法,非是法身说法,非是真说法。什么是真说法?我不说话的时候,你要注意看我,看我在干什么。别一直住在头脑里,别住在文字的知解里。能随时从语言文字里出来,回到当下,这是会听法的人。当然,有了这种觉知能力,也不用一边在这儿听法,一边听鸟叫,总是心不在焉。具体如何,这需要每个人大量练习,熟练了,自然就知道怎么协调了。

上一讲,六祖大师说:但用此心,直了成佛。我本来已经讲得很清楚了,我让大家回一下头,目的是什么?它的作用和这里的停顿是一样的。就是为了让你从语言文字中出来,直用此心,直了成佛。但是有的人看了之后一头雾水,一点也不明白我讲的是什么。甚至认为我根本没有解释这句话。我认为自己已经把这句话讲得再清楚不过了,但是仍有人听不懂。为什么?他一定要一个头脑里的答案,一定要知解什么是此心,知解什么是成佛。所以对我给的答案完全不知所云。

我们一旦做什么事情,很容易就迷进去,出不来。一做什么,就一个劲儿地钻进去了,怎么叫都叫不出来。比如说练习走路,从这边走到那边,走到一半儿的时候就不懂得停一下,不懂得侧过脸来看看旁边的风景,不懂得抬头看看天上的云。只是一个劲儿地就奔前走,行禅就变成了一个很机械、很死板的事。有的人认为行禅就是认真走路,完全不能干别的事,甚至都不能打妄想。这是错误的。或者说,这是最初极的行禅。而真正的行禅是享受走路,包括走路过程中的停顿,包括听鸟声,包括打妄想,这一切能同时进行,而又不住在一个觉中。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行禅,是动中禅。而有的人认为坐禅、行禅,不能打妄想,要时时刻刻觉知,这是不了解法性,法理不明。

我们平时做什么事情都是带着惯性、带着固定的观念去做的,不懂得转身,不懂得停顿,不懂得换个角度看事情。所谓顿悟,你得先能停下来,才能顿悟。你停不下来,就会一直在头脑里运行各种观念,被观念所缚。虽然看上去你身体在动,其实一直都是头脑在带着你动。

但是如果你有了觉知,身虽然动,但是你可以从意识里出来,可以来到觉知上,你就停下来了。身虽然还在动,但是你已经活在当下了。因为你从头脑里出来了,回到六根上来了。你可以回到耳根,可以回到鼻根,可以回到眼根上来。

好,我们回到坛经上来。

慧能安置母毕,即便辞违。不经三十余日,便至黄梅,礼拜五祖。

六祖把母亲安置好,就辞别母亲去往黄梅。不到三十几天,就来到黄梅县,来礼拜五祖。

六祖求法,一点不拖延。为什么?他知道这是生死大事,所以什么事都放得下,先办这件最大的事。

说到这里,我要提一下,想来参学的人中,有的人报了名,不来了,担心一个人出远门会出事。要是别的理由就算了。就因为一个人出门,害怕,这个理由说不过去。现在很多小孩十一二岁的小孩儿都敢一个人坐火车坐飞机全国跑。可是我们中的有些人,都快六十岁了,一个人没出过门,不敢出门。

有些人还要结伴来道场。一点独立精神都没有。生死路上、解脱路上你能跟谁结绊。现在一个人出门都害怕,死了之后,神识不知去处,那怎么办?生死路上,修行路上,结不得伴。

要知道,参加一个禅七,听善知识讲法,很有可能就改变你的一生。你不能有一点点小问题就退缩。听法是第一步,听法你都退缩了,那你怎么实修,怎么解脱啊?已经来到这里的人,希望你以后有机会到任何地方求法参学,一定要克服种种障碍。

你要想到十方诸佛学法求道都不容易,每一个成就的人不可能不经历困难,不经历挫折。要么你就放弃修行,要么你就要克服一些障碍,肯定要有所牺牲。

走出家庭,到寺院参学、实修,就有为大众服务的机会,你可以遇到很多新的同修,尝试新的生活方式。家人不是固定的角色、概念。谁都可以成为你的家人。谁跟你有缘,谁跟你在一起相应,谁跟你在一起舒服,让你开心,让你放松,给你正能量,带着你解脱,谁就是你真正的家亲眷属。总是拖着你,总是给你负面的东西,总是给你倒烦恼,总是控制你,这样的家人,你要懂得怎么远离他们。

我们只是出来学法而已,并不是说真正要离开家人。但不能说,我一学法,你就不让我去,就阻止我,然后我就退缩了,我就听你的了。自己得有自主的能力。最起码人身是自由的,我自己想做的事情,只要不犯法,谁也无权阻止。

六祖慧能大师用了三十天左右,就到了黄梅县,见了五祖。那时参学,肯定是走着去的,那个时代没有别的交通工具,最多也就是乘马车,有水路的话,乘个船而已。跋山涉水,非常辛苦。我们也应该这样去求法,有一个地方有讲法的大善知识,你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地去那里参学,去求法,去亲近这个师父。

我们多生多劫都为了世间的快乐和享受,在生死大河里不知道轮回了多久,受了不知多少苦。好不容易遇到佛法,遇到善知识,一点小困难就把自己给阻挡住了,这样就辜负了宝贵的人身。希望听到这一会的有缘人,自己在求法的过程中遇到困难,遇到逆境,一定坚持,不要退转。给自己一个机会,给自己改变生命、改变生活、觉悟实相一个契机和转折。

永嘉大师说:游江海,涉山川,寻师访道为参禅。自从认得曹溪路,了知生死不相关。永嘉大师正是因为去见了六祖,与六祖一番对答,印证了自己的修行,心才安定下来。过去古人不惜一切代价去见大善知识,去听法,听明白了就会立刻去修、去用,所以才会有很大的成就。

关于“顿悟顿修”和“理虽顿悟,事须渐除”,有些人不太明白这里我再多说两句,怎么叫“事须渐除”?怎么叫“顿悟顿修”?真正顿悟自性,真正明白的人,他明白的言下就开始修了,这叫顿悟顿修。那“事须渐除”是什么?不是说你一修,你的习气就除掉了。事须渐除,是指你的修行需要时间,需要过程。我们种庄稼,种子放到地里边,也都浇过水了,它一下子能长出庄稼来吗?长不出来。但是买来种子的人撒下种子,去种种子是不是一下子就做到了?而有的人,连撒种这样的事,也拖延,甚至不去做。这里的撒种是指顿悟和顿修。种地的人,有的一下子就去下种了,他没有耽搁一分一秒。这就是顿悟顿修。事须渐除就是你解脱,你真正稳当,你真正不再被烦恼、习气、无明所骗,这个需要时间。不是你顿悟顿修,一下子所有的无明和习气就断尽了。就像种子一样,不是你种下去,就立刻收获果实。修行的结果,要看你的时间、效果和修行力度,要不停地做功夫,这叫顿悟顿修。

事须渐除是你烦恼渐断、习气渐断,识的所依,识心的习气是渐除的,它不是一下子就能除掉的。但是修行一定是当下就开始修的,甚至是每时每刻都在修。为什么我讲法的过程中经常停顿?我不想让大家在学法的过程中,接受一种什么样的观念?就是听完这个法,回家修去,那早就错了十万八千里了,听法的当下就可以修,顿悟顿修。

至于说效果,你不可能在这里练了两天觉知,你就彻底都解脱了,什么烦恼都没了。根据你顿修所用的时间,你修行的程度,你善护念的时间多少,来决定你事须渐除的时间是长是短。可是如果你不到这里,我相信有很多人就不明白这一点。现在讲法的人也挺多的,在家的、出家的,都各有各的说法。以前我也不注重讲实修,一味地讲理,有时候会忽略言下、忽略当下,因此关于对顿悟顿修的理解就非常重要。

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习惯,养成一个好的习惯,事情就会很容易做好。解脱、休息、顿悟也是一种习惯,你做多了就会了。做多就是要练习,要有意识地带着觉知去练习。自己提不起觉知和正念来,就需要师父提醒。你在道场,我就会总提醒你,该练习了,注意!喊你名字,听到了吗?听到了就回来了。

没喊你名字的时候你正在想这个想那个,一喊名字,哦!有的人可能一下就开悟了。我们昨天去溪边打坐,听鸟声、听水声。以前还要求个静,不知道水声其实是无情说法、法身说法,其实都是时时处处把我们拉回当下,那才是真正的大善知识。你得会听。像我现在就不是真正说法,只是引导你去听那个真正说法的。

祖问曰:汝何方人?欲求何物?慧能对曰:弟子是岭南新州百姓,远来礼师,惟求作佛,不求余物。

六祖到了五祖那里,五祖直截了当地问他:“你是哪里人?来干什么?”慧能回答:“弟子是岭南新州百姓,到这里来礼拜师父,我只求作佛,其他的都不求

我们看经典、学习经典,别看个热闹,得看出行道来。你别只是在这儿看五祖和六祖对话,两人演绎得挺好,你是干嘛的?什么事情都得回到你这儿。六祖是惟求做佛,你来是干什么的?

有人问禅师:“什么是祖师西来意?”师会问他:祖师意且放一边,你什么意思”你总是问祖师西来是干嘛来的,你在干嘛呀?大家想过这个问题吗?我们是不是习惯性了看到别人说什么,就掉到别人的故事里,而忘了自己要干什么。

孩子要自己生,饭要自己吃,佛要自己成。龙女一转身,一个动作就成佛了,怎么这么快就成佛了呢?为什么龙女这么快就成佛了?而你却不能?为什么?大家参过这个问题吗?我来告诉你答案。因为龙女成佛的时候,她在做自己的事情,而你在看她,忘了看自己。

来,大家跟我做一个动作。把手放在头上。龙女成不成佛跟你有关系吗?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?有意思即错。有意思就错了,又跑远了,跑哪儿去了?跑意识里去了。忘了龙女是怎么成佛的,一起身,就成佛了。把宝珠递给佛陀,就成佛了。一个动作而已。龙女说,她成佛的速度比把宝珠递出去的速度还快。但是,龙女成佛,跟你没关系。你怎么做,那才是最重要的。

为什么说达摩要回印度的时候,问了他四个弟子,你们各述学法的心得。四个徒弟都分别给了回答,唯有二祖出来礼拜。然后达摩说,你们几个,得我皮,得我肉,得我骨,惟有慧可得我髓。为什么二祖只是一个礼拜就得了真传?大家可以参一参。

那有的人可能就问了,既然禅宗是这样的,根本不需要讲法。您还在这儿讲什么呢?这还有什么意义?直接礼拜不就得了。

汾阳善昭禅师每天不上堂讲法。为什么不讲法?禅师不爱讲法,总觉得讲法没用。若是讲法,还要禅宗干嘛。后来从印度来了一辟支佛,有神通的辟支佛,跟汾阳善昭禅师说:“你得讲法,你会中有六个大根机的,他们需要方便接引。你要是不讲,这六个人就埋没了。”好吧,那就讲,一讲还真有用。后来听法的大众里还真出了六位大善知识。有些人一听我说禅宗举拂瞪眼,不立文字,又执着一个不讲法。这又跑另一边去了。我们看,祖师大德,也要讲法。

我们看六祖是如何回答五祖的。“惟求作佛,不求余物。”这一句回答,就看出了他身上最宝贵的东西,这是每一个学佛人都要有的东西。六祖大师非常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其实我们学法修行,包括做任何事情,最重要的就是目标明确。之所以做不成,就是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,不能为自己要做的事情全力以赴,所以不能成就。你对你自己做的事情投入得太少,了解的太少,牺牲的少,付出的少,那你当然就收获的少。

六祖来到五祖这里之前,他非常明确自己到五祖这里是要干什么来的,只有这一件事情,那就是作佛。那我们要反观自己了,我们学法、修行,是为了什么?修行这件事在我们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?你能为修行付出多少?

你是不是在参学的过程中,在听法的过程中,在道场的每时每刻,心里念念想的都是学法、修行、用功这件事情?还是经常被别的事情干扰了,一会儿想想这,一会儿想想那。人是在道场,心不知道去哪儿了。如果说你的心总是特别散,说明修行这件事对你来说还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,你的目标还不明确。修行对你来说是可有可无,你只是浅尝辄止、走马观花似地学学。

有些人对修行这件事情是抱着一种试探性的态度,我接触接触、我了解一下。这个远远不够,这是不相应的。你只是了解一下,你了解一百劫、一千劫也没用。就跟挖井似的,你这挖一锹,那挖一锹,你挖多少锹也挖不出井水来。你得认准一个地儿,得不停地挖,挖到一定的深度,井水才会出来。你只是这一铲子,那一铲子,那怎么可能挖得出水来呢。就算你挖了很长时间,如果你放弃了,前面挖的再多,都等于零。直到水出来,你做的功夫才有意义。一定得挖到湿的地方,才能够稍微有所休息。

我们做事一定要一门深入,要专一、要专注、要认真,一心不能二用。你做两件事情,很难把它们同时做好,更何况你做三件、做五件、做八件事。那怎么可能把事情做好,你怎么能够学到真正的东西?

祖言:汝是岭南人,又是獦獠,若为堪作佛?

这句话表面上看,像是带着一种轻视、嘲讽、甚至调侃的味道。但这是五祖考六祖,看看他怎么回答。

五祖那个时代的人可能都比较严肃、比较认真,这样讲,就是考验一下六祖。你是岭南人,也就是偏远地区的人,没文化、獦獠、野蛮人。野蛮人怎么能够学佛呢?

大家听这句话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?我天天说你们什么?女人不堪作佛。女人怎么能够做佛呢?我真不是开玩笑,女人真做不了佛。我一说这句话,有些人就用那种眼神瞟我,得罪了天下一大半学佛的人。

我们看六祖听了五祖这句话怎么回应的?

慧能曰:人虽有南北,佛性本无南北。

佛性有南北吗?这个同修说:没有。怎么没有呢?另一个同修又说:有。有也不对。佛性有没有南北?有会的吗?一问就不知如何回答了。佛性有没有南北?不许拍桌子!

六祖说,佛性没有南北,对吗?对。但是佛性有没有南北?当然有。佛性南北炽然,清清楚楚。佛性怎么会没有南北呢?佛性如果没有南北,我吃饭应该吃到你嘴里。佛性既然无南北,也就无男女,无大小,无你我。男的也能生小孩,男女一样了。佛性没有南北,天下大乱。

那为什么六祖说佛性没有南北?他是对五祖那句话讲的。那我这句话是对谁讲的,对六祖那句话讲的。

如果你执着佛性没有南北,佛性没有男女,是不是它就变成一句口头禅了?佛理就死在你这儿了。佛性没有男女了,这个世间就乱了。

獦獠身与和尚不同,佛性有何差别?

我们看六祖非常谦卑。五祖说他是獦獠,他就说自己是獦獠。他客观地讲,即便是獦獠身与和尚有区别,但是佛性没有区别。因为他知道五祖在考他,他就给五祖这样一个回答。

五祖更欲与语,且见徒众总在左右,乃令随众作务。

一听慧能这样讲,五祖当时心里也是一惊,多少年没看到这样的学人了。用这个问题考过前面很多人都被考住了,都不知道怎么回答。可是六祖却非常自信,说獦獠身与和尚不同,佛性有什么区别?你能做佛,我也能做佛。

其实如果六祖大师是女人,他也会这样讲。而你们说的那些,都是学来的,不是你内心里的东西。为什么他的弟子志彻看《涅槃经》里讲佛性是常,他看不懂,他执着在一个常的概念上了。我们看六祖怎么说的,六祖说佛性是无常。志彻一听,不对,这跟《涅槃经》讲的不一样。你执着文字了。如果说你执着我说的佛性分男女,佛性有南北,那你同样没听懂我说的话。

五祖一看六祖的回答很有智慧,是一个明白人,想多跟他说几句,但看到徒弟在身边来来去去,不方便说。这是五祖的智慧,他知道他说多了,可能会令其他人心生嫉妒,所以就没讲,就让六祖去随众作务。